寒瑜墨。

【亮瑜】一世心血寄桃花

七夕亮瑜24h联动

第3棒:2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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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周瑜在不断的推杯换盏中,隐约看见了坐在最末席的青年。

回想起今日在孙权帐外听见的言语,他笑了笑,斟了杯酒便起身向他走去。

青年看周瑜走向自己,立刻起身。周瑜走到他面前,微微一礼。

“想必,阁下便是子敬书信中不断提到的水镜先生高徒,人称卧龙之诸葛孔明吧?瑜久仰大名,今日总算得见,日后还可联同抗曹,也算了了瑜一桩心愿。”

青年连忙端起面前酒杯,躬身回了周瑜一礼:“不敢不敢,亮乃荆州人士,也早从家兄口中久闻周都督美名,今日得见,不胜荣幸。”

周瑜却不急着饮酒,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笑道:“因着曾听说先生曾于南阳躬耕隐居数年,本以为先生会是一副隐士相貌,豪迈不羁,不修边幅,年纪还要长上瑜几岁。哪知今日一见……”说罢一仰头饮尽了杯中酒,“先生不但相貌堂堂,还当真是年轻有为。”

一番话说得诸葛亮面上微红,连忙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
“周都督过誉了,亮乃荆州人士,都督的好名声不但民间流传,就连家兄也时常对都督赞不绝口。亮听闻都督精通音律,更有周郎顾曲之美名,改日还得烦请都督指点亮一二。”

周瑜环顾四周,见堂上孙权同刘备觥筹交错,二人面色通红,聊得正兴起互相间称兄道弟,堂下众人也都聊得火热,无人顾及到这边。于是他同诸葛亮眨了眨眼。

“机不可失,时不再来,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先生不如同瑜家中一聚,瑜的家宅离此处并不十分远,也更安静些。届时你我喝茶抚琴,岂不快哉!”

诸葛亮微微皱眉:“此时筵席,擅自离开是否不太妥当……况且亮随口一言,怎好如此麻烦都督费心招待……”话音还未落,便被周瑜拽出了殿门。

周都督今日大概是醉了吧,诸葛亮想。

 

2

“是有些薄醉吧。”周瑜骑在马上笑着回答诸葛亮,“今日主公兴致颇高,连着灌了瑜几杯,瑜也不好拒绝。如有冒犯,还请先生见谅。”

“无妨无妨,都督莫要挂在心上。都督若不介意,便唤亮作孔明吧,总是先生来先生去的,亮不过一介村夫,自是当不起这个称呼。”

“既是如此,孔明也不必如此拘礼,唤瑜做公瑾吧。”

 

二人无言许久,诸葛亮看着周瑜,几番欲言又止,却还是问了出口。

“亮有一言,想问公瑾兄。”

“哦?孔明请说。”

“公瑾兄,为何独邀亮府上一聚?”

“孔明可知这世上,朋友易逢,知音难觅?在瑜心中,除去先主和子敬,孔明便是那屈指可数,万分难觅之知音了。”

诸葛亮不禁有些疑惑:“但亮与公瑾兄是初次见面,公瑾兄怎就可认定亮乃公瑾兄的知音?”

“孔明可还记得今日早些时候,同子敬一同游说主公时说了什么?”

诸葛亮脸刷的红了。

 

此前他从未见过周瑜,只是从人口中听闻,这位江东的都督,同那长史张子布一般,是主张降曹的。

“亮竟不知,这偌大的江东上下,竟无一人主张抗曹。曹操乃汉室贼子,我主刘玄德乃汉室之后,虽不似吴侯基业雄厚,帐下倒也人才济济。成事与否自在天命,又怎可主动投降?张长史,就连那大名鼎鼎的周都督,竟都主张降曹,若是吴侯也如此,那江东,怕是当真气数已尽了!”

就连鲁肃将自己引见给周瑜时,他也已经做好了十二万分的准备要将周瑜说服,哪不知简单一礼后,周瑜便已经拉着鲁肃讨论起曹军局势来了。

 

“成事与否,自在天命,又怎可主动投降?瑜虽已是行将就木之人,但听闻此句,依旧深以为然。”

“公瑾兄说笑了,公瑾兄身强体健,又怎会行将就木?亮也是妄听了流言,早知公瑾兄抗曹之心如此坚定,我又怎会说出……”

诸葛亮愣了一愣。

“莫非那流言,是公瑾兄有意试探我主抗曹之心?”

周瑜的马终于慢了下来,回头认真地看了诸葛亮许久。

“孔明,果真聪慧。”

孙权此前虽从未表态,朝中两员重臣却都表示愿意降曹。若是刘备即便如此都要遣使尽力游说,而非放弃转投下家,才是真正走投无路,才是真正一心抗曹,才是真正可靠不会临阵脱逃的盟友。

诸葛亮暗暗恼恨自己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无法看穿。

“瑜这一计就连子敬也不解其中用意,孔明此时能一眼看穿,足以说明,孔明当得起知音二字。”

 

眼看前方隐隐约约透出宅子的轮廓时,周瑜却突然勒住了马。诸葛亮不明所以,却还是跟在后面停住了。他抬眼一望,眼前是不知谁家院中伸出的几棵桃树。

眼下正值三月中,满树的桃花早已盛放。眼前这几棵桃树看来也有些年头,树干高大粗壮,树枝交错相连,更使得枝上桃花晕成一团,远远看上去如同天边粉色的云霞一般。

而周瑜,就看着这些桃花,怔住了。

诸葛亮猛然想起,今日鲁肃向自己引见周瑜时,周瑜刚自鄱阳归来,一身铠甲尚未来得及卸下。长年镇守在外,他或许已经很多年未曾见过家乡,以及家乡的这几株桃树了

于是他问道:“公瑾兄,可是许久未曾归家,想念这几棵桃花树了?”

周瑜转过头来,冲他笑了笑,眼里有微微的动容。

“的确未曾想到,这几株桃树如今已经有这么高了。不过桃树哪里没有呢,不过睹物思人罢了。”

他出言打趣:“可是思念周夫人如花似玉?”

周瑜愣了愣,随即垂下了眼,笑容不减,嘴角却似是噙了一抹苦涩。

“既然孔明说是,那便是了。”

此时一阵凉风挟裹着几片桃花花瓣吹过,似是受凉,周瑜剧烈地咳嗽了起来。诸葛亮欲上前,却被周瑜摆摆手拦了下来。

“不妨事,老病根了,受风就有些容易咳嗽。时候不早了,前面便是瑜的宅子,还望孔明不要嫌弃才好。”

“亮躬耕数年,所住之处怕是简陋不堪,又岂敢嫌弃公瑾兄。既是受凉了,那便走快些吧。”

 

二人策马而去,方才风中花瓣早已飘落在地,连同周瑜指缝间漏出的朵朵桃花,在马蹄扬起的尘灰中,翻滚凋零。

 

 

3

周瑜所言不假,虽是知音难觅,知己难逢,但诸葛亮当真可以算得上那滚滚红尘中的寥寥无几和百里挑一。

二人自那夜把酒言欢之后,愈加觉得对方乃人世间不可多得之妙人。二人不但棋逢对手,战略智谋也相差无几。分析局势,共商抗曹时,不必多言便可心意相通。

饮茶下棋之余,周瑜也经常带诸葛亮四处转转,美其名曰赏江东风景,实际上每日都是去江边窥探自称拥有八十万水师的曹军。

 

“不愧是彼时荆州牧刘表旧部。从船舰到水军,都要严整上许多。”看着远处训练有素的水师,周瑜不禁赞叹道,“曹孟德自己的人不擅水战,比起来就要逊色上许多。”

“公瑾兄,可信那战书所言之八十万大军?”

“自然是不信的。曹操原部不过十五六万而已,刘表旧部也只二十万有余。原部旅途劳顿再加上征战许久,早已疲惫不堪,再加上不擅水战,水土不服也是有的。更何况刘表旧部尚未完全磨合,此次贸然攻打我江东,其实早已是下下之策。”

“他们毕竟人多,舰船比起来也更精良些,你我两方加起来也不过五万左右,如何能抗衡?”

周瑜却没有回答,注视江边良久,方才开口:“公覆(黄盖)前两日同瑜说,曹孟德打算采用铁索连环之计,将舰船以铁锁链相连,以免浪大颠簸,曹军身体不适,无法应战。”

“如此一来,曹军舰队岂不是坚如城楼,难以攻破?”

“孔明以为,曹军舰船以何材料而成?”

“不论何等舰船,不都是用木材……”话音未落,诸葛亮立刻明白了周瑜的意思,看了看江边操练得热火朝天的曹军,不禁放声大笑起来。

“如此排场,付之一炬,岂不快哉!”

 

 

4

日夜费心筹谋,只在今日。

周瑜一早便同诸葛亮鲁肃一起,到江边寻了个高地坐着,只待晚些时候,黄盖驶小船往曹军处诈降。

“虽是如此,可我们也没有必要离得这么远吧,万一出了什么岔子,我们也不好指挥啊。”鲁肃看着气定神闲叫小童带了小炉来沏茶的周瑜,一脸担忧地抱怨道。

“子敬你不必担心,我与孔明筹谋这些时日,日日观天象布阵,今日必起东南风。我已与公覆商量好,只要天色有变,他便立马驱船驶向曹军,只等风一起,便万箭齐发,不会有什么大纰漏,自然也无需我们指挥什么。”

诸葛亮伸手接过周瑜递过来的茶盏,接话道:“况且公瑾兄同子敬兄在江东声名远扬,恐刘表旧部有人识得二位,通报上去引得曹孟德怀疑。”

“正是如此,所以我们便在此等候便是。”

可是如此过去了几个时辰,却毫无起风的迹象。不说素来沉稳的鲁肃此刻已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就连聪慧如诸葛亮,此刻眉心微微皱起。

周瑜却不慌不忙招呼童子拿过古琴,置于膝上,抬头笑吟吟地看向诸葛亮:“上次邀孔明家中一聚,有幸听孔明弹奏一曲,余音绕梁,三日不绝,甚是动听。瑜一直没有机会还孔明一曲,今日索性大家都在等待,不如瑜演奏一曲为各位助兴,也算周全了礼数。”

语罢,周瑜阖上眼眸,指尖轻挑,一曲长河吟自指尖流出。

诸葛亮听过许多人弹琴,兄长们也好,当初教自己识音律抚琴的乐师也好,再高深的曲子,再繁复的技巧,他也是听过的。他年少时还曾经见过京城的乐师,能在一首琴曲中,用十几套不同的指法,音调百转千回,指尖灵动,使人惊叹。

但父亲曾经说过,古琴琴谱简单,不似筝那般复杂,因此能完整地奏出一曲,并算不上能事。若能以琴谱心,能传达琴音后蕴藏的情感,方才值得称道。

周瑜的琴,便是这样的琴。

他并未用多么繁复的指法,不过是最简单的勾捻拨挑,然而每一处转音,琴弦的每一处振荡,在诸葛亮听来,都如此恰到好处,不过于繁复,也不过于单调。他此前从未听过长河吟,那雄心壮志,那份狂放与豪迈,如同面前江上波涛般波澜壮阔,直直拍打着诸葛亮的心。就连微风挟裹着桃花瓣飘落在琴弦上的震颤,在他听来,都是如此的恰到好处。

……微风吹来的桃花瓣?

诸葛亮猛地转头看向江面,只见远处曹营旗帜已在东南风的吹拂下扬起,江面上数叶满载着粮草和火药的轻舟,也已悠悠地驶向曹营。

火光亮起时,琴音也恰到好处地戛然而止。诸葛亮回头,对上了周瑜的笑容。

“如何,瑜说过不必着急,你看,瑜的琴还未弹完,事便已经成了。”

诸葛亮有些辨认不出,此刻周瑜眼中跳动着的火光,几分映自江面,几分映自于心。

 

很多年后,诸葛亮也如这般,在城楼上气定神闲弹奏着古琴,从容不迫,视城下泱泱魏国大军若无物。

目送着司马懿离去的影子,他终于悠悠长出一口气,自嘲般地笑了笑。

“若再晚些离开,就要叫旁人听出这曲子不完整了。”

语罢,他仰头望向天边。

“不知你当初,可是我今日这般心境?”

 

 

5

赤壁之战后,诸葛亮便再没怎么见过周瑜。

倒数第二次,是自己主公刘备同孙夫人的婚宴,那时,距赤壁之战已然过去数月

孙权对此门婚事极为看重,大婚之日,用了东吴最高礼节和最大的排场,将妹妹孙尚香风风光光地嫁给了刘玄德。

诸葛亮却一眼看出隐藏在这门婚事后,重重的猜疑与忌惮。这是一着完美的缓兵之计,借着婚事将刘备一辈子拘在江东,既消除一个心头大患,又多了一个盟友,怎么看都是一笔合算的买卖。

因他非刘备近侍,大婚时不便近身,他匆便忙写了封书信,欲藏于锦囊中交与赵子龙,让他务必想办法送给刘备。

而就在此时,来了侍从传话,邀诸葛亮到周瑜府上一聚。

 

诸葛亮见到周瑜时,十分震惊。不过数月,周瑜比起赤壁之战时,消瘦了一圈还不止。

似是知道诸葛亮在惊诧什么,周瑜冲他笑笑说:“前两日偶感风寒,大病初愈,因此消瘦了些,孔明不必担心。”

直至入座布菜,二人都一直无言。

还是诸葛亮先开的口。

“嫁孙夫人,是公瑾兄的主意吧。”

周瑜只是垂眸斟酒,并不回答。

“公瑾兄此番邀亮来府上,是想要阻止亮给主公递消息吗?”

周瑜唇角微微勾了勾:“孔明若真想传递消息,瑜又如何拦得住。”

“公瑾兄当真觉得,亮会看不穿公瑾兄的缓兵之计?”

周瑜终于抬起头,将手中酒杯递给诸葛亮。

“瑜早就说过,孔明乃瑜之知音,既是知音,自是心意相通,无需多言。”

“既然如此,那为何……”

“孔明。”周瑜打断了他,“许久未见,瑜不过是思念孔明了,才邀孔明府上一聚罢了。难得相见,又正值我江东大喜之日,今日可否不聊国事,只是你我知己,畅饮一番?”

诸葛亮微微蹙眉,却还是执起酒杯。

“那今日,亮便好好陪公瑾兄。”

于是二人便当真抛下国事,聊起过往日常来。诸葛亮觉得,今日的周瑜仿佛格外有兴致,随口一点逗趣便能惹得他哈哈大笑。酒过三巡,周瑜的酒量仿佛因着大病初愈,有所下降,拉着诸葛亮去院落小亭中赏月时,步履已经有些不稳。

“今夜月色甚好,上回的曲子未曾奏完,瑜今日另给孔明弹奏一曲,如何?”

摇摇晃晃取来古琴时,不知碰到了哪里,周瑜的发髻就这样散开,黑发散落在铁锈红的衣袍上,颇有些别样的风味。周瑜看来真是醉得不轻,坐了石凳,也不管面前石桌,只自己斜倚在亭边大理石栏杆上,将古琴置于膝上,阖上双眼便自顾自弹了起来。

“明月何皎皎,照我罗床帏。忧愁不能寐,揽衣起徘徊。”

他知周瑜精通琴艺,却不知周瑜吟唱起诗歌来,也是如此动听。

“客行虽云乐,不如早旋归。 出户独彷徨,愁思当告谁! ”

此刻,周瑜倚靠着的,仿佛已不是大理石栏杆,而是他身后整片的月光。那皎白的明月,就这样将光泼洒在周瑜身上,合着他一头如墨般的黑发,和那锈红的衣裳,交相辉映,竟活生生把诸葛亮看痴了。

“引领还入房,泪下沾裳衣。”

诸葛亮似乎是看见了,周瑜眼角一闪而过的那一丝晶莹。不过周瑜很快便轻转手腕,从头奏起。

“明月何皎皎,照我罗床帏……”

诸葛亮缓缓闭上了双眼,再睁开时,琴音不知何时已随风消逝,而周瑜也不知何时,趴在古琴上,沉沉睡去。

 

 

6

诸葛亮一路将周瑜扛回房间时,不禁暗暗腹诽,周瑜还是比他想象中的要轻,总感觉连剑都拎不动,究竟是如何做的大都督。

将周瑜安顿在床上,掖好被子,正欲离开时,诸葛亮被周瑜一把拉住。

一个趔趄,诸葛亮便伏在了周瑜的身上,下一刻,唇上不知怎的,便覆上了周瑜冰凉的双唇。

不明所以之时,许是也被周瑜唇齿间的酒香熏得有些醉了,诸葛亮轻轻含住那两片薄唇,回应起这个轻柔的吻。

周瑜齿间漏出模糊不清的字:“孔明……孔明……”却一一被诸葛亮堵了回去。

这一吻,甚是绵长,就在诸葛亮即将忍不住,要往下进行时,他感受到周瑜抓着他的手松开了。在脑中扇了自己两耳光,诸葛亮起身一看,周瑜不知何时,又睡去了。

见这时间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,他便也合衣躺在了周瑜身侧,以防周瑜夜间还需他照料。

闭上眼,梦里尽是周瑜齿间幽香。

 

翌日清晨,诸葛亮悠悠醒转,看见周瑜披着外衫立于门口,盯着自己手心发愣。

听见身后诸葛亮走来的声音,周瑜转过身来,冲他微微一笑:“昨夜是瑜酒量太差,麻烦孔明了。瑜已经安排好了马车,这就送孔明回去。”

似是完全忘记了昨夜那一吻,可诸葛亮却没有忘记。

不知哪来的冲动,他几步上前,执起了周瑜的手。

“公瑾,同我一起走吧。”

周瑜似是被他突如其来的言语惊住,久未发一言,他便握得更紧几分。

“吴侯不愿一统江山,我主刘玄德却志在天下,更何况你我同为知己,心意相通。公瑾如此聪慧,定然知道江东已无一统天下之气数,何不同我一同离去,我主贤明爱才,定能酬公瑾一腔壮志……”

话音未落,手已被周瑜挣开。周瑜微微退后一步,脸上挂着的微笑,此刻看来,如此疏离。

“公无渡河,公竟渡河。”

“前事难以释怀,怎可如此投奔新主。”

“孔明好意,瑜心领了,只不过瑜心系江东,恐要让孔明失望了。”

“公瑾……”

“马车到了,孔明,珍重。”

诸葛亮咬了咬唇,最终拂袖离去,走得太急,未曾注意脚下桃花瓣,被他脚步碾得七零八落。

 

那是他同周瑜最后一面。

 

 

7

望着远处悠悠驶离的一抹白帆,诸葛亮心中似有万千思绪,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。

鲁肃将一把古琴递给他。

“他还有一句话要我转告你,那一日是他的任性,只不过他发现,他从未曾释怀,也不曾放下过往,因此无法与孔明离去。”

“他不是不想,而是不能。”

诸葛亮紧紧抱着那古琴,手中攥着那香囊,良久,深深地向鲁肃鞠了一躬。鲁肃什么都没说,只是叹了口气,转身离开。

诸葛亮却不肯走,一直盯着那江面,直至那一抹白帆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边缘。

他弯下腰,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
展开手心,里面静静躺着几片艳丽的桃花瓣。

 

 

8

五丈原,将星陨落,一代明相诸葛亮,一生鞠躬尽瘁,积劳成疾,因病去世,享年五十二。

刘禅自是将相父以最高礼节风光下葬。

而他随侍已久的侍从,依着他的遗愿,回到他的宅子中,将几件东西,埋在了院中诸葛亮亲手栽的桃花树下。

那是一把古琴,连同一个香囊,香囊中塞满了干枯的桃花花瓣。

 

 

后记

1

医书有载,花吐症,世间奇症,因爱而不得而起。

心头血凝成花瓣,咳嗽时带出,花瓣为何,因人而异。

须与所爱之人一吻,方可解除。

解铃唯有系铃人。

 

2

史书有载,讨逆将军孙策因打猎遇刺中毒,数日后不治身亡。

孙策病逝后不久,东吴大名鼎鼎的都督周瑜,不知为何,身染咳疾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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